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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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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開懷也註意到關靖澤的存在,他性格開朗,一點都不怕生,高高興興地湊上去問:“你是師父的朋友嗎?”

關靖澤聽到他的稱呼後微微一頓,回道:“嗯,我們一起來的,我就在山那邊的榆林鄉。”

丁開懷說:“哦,榆林啊,我常去,我有幾個好朋友也在那邊!他們以前都過來我們青花鄉念小學的。”

關靖澤早就聽說了這事,也跟鄉裏的人聊過,他拍拍丁開懷的肩膀說道:“我也跟他們聊過,他們都把你當頭兒了。”

他特別註意丁開懷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丁開懷跟鄭馳樂特別像。不是說模樣兒像,而是性格很像,別看丁開懷長得秀秀氣氣,他可是實打實的“孩子王”,同齡人裏就沒有不聽他話的。

而且鄭馳樂跟他說起過丁開懷的身世,這小子跟鄭馳樂一樣命途多舛,小時候沒過過幾天好日子。

鄭馳樂本來就特別喜歡這孩子,現在還把這小子收了當徒弟,往後可能就要朝夕相處了。

關靖澤想到這個就酸得冒泡,恨不得自己可以取而代之!

丁開懷並不知道關靖澤在想什麽,他巴巴地問:“這個大哥是誰來著?好像跟師父挺熟的。”

關靖澤知無不言:“他叫滕兵,跟你師父一個地方來的,是個老兵油子。前兩個月你師父和他一起集訓過,交情還不錯。”

這時鄭馳樂跟滕兵也敘完舊了,轉過來推推丁開懷:“大兵,這是我徒弟,叫開懷,這名字跟我有緣吧?”

滕兵伸出大掌揉揉丁開懷的腦袋:“還真有緣!”

接著四人坐下來聊。

滕兵說起自己出來放風時遇上關靖澤的經過。

滕兵考到了懷慶軍區這邊後日子也不太好過,就算是軍官也有大小之分,他就是最小的那個。人生地不熟,做事處處被壓制,滕兵心裏悶得慌,就趁著休假跑出外頭走走。

這一走就碰上了在榆林鄉到處走訪的關靖澤。

他雖然沒見過關靖澤,但聽說關靖澤是淮昌來的以後就上前搭訕,於是他們就一起上山來了。

滕兵也聽說了鄭馳樂和關靖澤分到的是什麽地方,他說道:“大家都不容易啊,不過這幾天我都在想新的訓練方案,到時候非操操那群家夥不可。現在我才知道當初我們頭兒面對我們時的心情——對他們稍微仁慈一點都覺得對自己太殘忍了!”

鄭馳樂想到滕兵的豐功偉績,再想想滕兵現在的位置,馬上被逗笑了:“真想瞅瞅你訓人時的表情!”

關靖澤說:“聽說你們最近有大動作?”

滕兵說:“這我倒不清楚,不過訓練量確實加大了。”

鄭馳樂的註意力被關靖澤引了過去:“你從你二伯那得了什麽消息?”

關靖澤點點頭,看著鄭馳樂慢悠悠地說:“二伯要調到懷慶來了,也不知接下來會有什麽事兒。”

這分明是睜著眼說瞎話!

關家老二過來會有什麽動作,關靖澤能不知道嗎?

明知道關靖澤在忽悠人,鄭馳樂也只能說:“神仙打架,我們也插不了手,還是顧好眼前的事比較重要。”

可話題被關靖澤這麽一帶,一下子就沒人說話了。

滕兵最先說:“要真有大動作的話,我得趕緊回去睡個好覺!”他本來就是個好戰分子,聽到未來可能有派上用場的地方他哪能不興奮?滕兵越想越待不住了:“我先回去了,下次休假我再過來找樂樂你說話!”

滕兵走了,丁開懷就很好解決了。鄭馳樂確實有事要跟關靖澤聊聊,轉頭對丁開懷說:“你先回去,我還有事。”他指著關靖澤介紹,“他叫關靖澤,你叫他靖澤哥就好。”

丁開懷喊得很爽快:“靖澤哥!”

關靖澤點點頭:“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丁開懷覺得關靖澤真是個很和氣的大好人!他揮揮手:“沒事,這山路我常跑,別說還有月亮呢,就算閉著眼我都能走!”

說完就一溜煙地跑了。

只剩鄭馳樂和關靖澤留在原地。

鄭馳樂倒也沒急著問關靖澤故意吊自己胃口的事情,而是說起葉仲榮給自己寫信的事。

關靖澤聽完後有些訝異:“看來他真的很看好你。”

鄭馳樂一點都不知道謙虛兩個字怎麽寫:“當然,也不瞧瞧我是誰。”

不過他心裏沒太在意這件事,梁信仁當初說過的,葉仲榮本來就非常關照年輕一輩。

鄭馳樂樂完了,笑瞇瞇地說:“這麽好的機會一定得好好把握,你有沒有什麽問題要問的,一並寫給我,明天郵遞員進來後我一起交給他們。”

關靖澤原本來擔心鄭馳樂受到影響,聽到他這麽“物盡其用”,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還真敢想。”

鄭馳樂說:“他都送上門來了,不好好用用怎麽成?”

關靖澤說:“也對,等下我就給你寫點兒。”

鄭馳樂大點其頭:“孺子可教也。”

話題到這裏就斷了。

見鄭馳樂始終沒有開口詢問其他東西的意思,關靖澤只能說:“我檢討。”

鄭馳樂瞧了他一眼:“檢討什麽?”

關靖澤說:“我故意把滕兵引走。”

關靖澤那點兒小心眼兒,鄭馳樂哪會看不出來。他順著關靖澤意思讓丁開懷也先回去,就是不想讓關靖澤心裏不舒坦。

關靖澤是他要相守一生的人,能照顧關靖澤感受的時候他當然會把關靖澤的感受排在前面。

他笑瞇瞇地說:“別急,雖然這麽說有點重色輕友,不過我確實沒生氣。我們現在也難得碰面,我也希望我們能單獨相處久一點兒。”

聽到鄭馳樂直接明了的話,關靖澤心裏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他親了鄭馳樂額頭一口,說道:“有時候真是恨不得把你藏起來,誰都不讓瞧。”

鄭馳樂瞅著關靖澤:“這話應該我來說才對吧?你這臉蛋兒才真是,”他湊上去也回親了關靖澤一口,“才真是招人極了!要是再長開一點肯定就禍國殃民了——等等,那只混球又砸我!”

鄭馳樂跳起來,立刻瞧見了屋頂上那個卷著尾巴逃跑的小小背影。

鄭馳樂:“……看看,連松鼠都被你迷倒了!”

關靖澤:“……”

被那只松鼠這麽一鬧騰,剛才那點兒暧昧的小氣氛倒是散掉了。

關靖澤說起關家老二調任懷慶的事情。

這就牽涉到接下來的建國後第三次軍改,關家老二坐鎮懷慶,應該是顧忌到懷慶與蘇聯、南北高麗接壤,又跟東瀛隔海相望。這種地方最容易出問題,畢竟眼看著有便宜可占誰也不會假裝高尚,換成是蘇聯那邊有機可乘華國這邊也不會坐失良機。

鄭馳樂聽完後卻想到了另一件事:“你記不記得蘇聯那邊可能會發生的核電站事故?”

關靖澤眉頭一跳:“當然記得。”

鄭馳樂說:“這個事故對蘇聯的打擊很大,同樣的,帶來的後果也很嚴重。算算時間,應該會在明年四月發生!”

鄭馳樂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為後來他去過蘇聯那邊交流——那時候已經被稱為前蘇聯。那時候他直接跟一部分參加救援工作的幸存人員接觸過,對這個事故帶來的嚴重後果了解很深!

當時參與救援工作的人將近百萬,其中死亡人數達到了六萬,受傷、受輻射而患重病的將近三十五萬,很多幸存者還落下了終身殘疾。鄭馳樂在看到幸存者備受病痛折磨的狀態後第一次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因為這些人工輻射物對人體造成的影響比天然的疾病更深、更細,現有的醫學系統對上它們時根本無計可施。

即使那樣的事故不是發生在國內,他也沒法眼睜睜看著它發生。

可他們能怎麽阻止?

鄭馳樂站起來來回地走動:“有什麽辦法可以防止這樁事故發生?”

關靖澤見他像個小老頭兒一樣背著手轉悠,也被他的焦躁傳染了。

他們都不是那個領域的人,連核電站為什麽會爆炸都搞不清楚,難道直接跑過去對他們說“接下來會爆炸,你們要做好防範措施”?而且建國以來華國和蘇聯的關系逐漸惡化,來自華國的聲音很難傳達到蘇聯那邊。

關靖澤說:“我們想想辦法,還有大半年,應該還來得及。”

這個話題讓氣氛有些沈重,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過了許久,鄭馳樂說出自己的想法:“不管有沒有效,我先央人幫我做輻射致病專題。雖然我腦袋裏有不少資料,但沒法說清他們的來源,到時候你幫我打打掩護,我接觸不到的東西你先幫我打通關節。”

他的目光瞄準的是被稱為“新醫學發源地”的《醫學平臺》,因為這個雜志在整個醫學界的地位是沒有任何刊物可以媲美的,它受到世界各地的關註,就連不少蘇聯人也曾經在上面發表文章或參與討論。

這是一個可以向蘇聯發出聲音的途徑。

關靖澤舉一反三地說:“我也可以試著往《環球時事》和《日報》寫稿子,將大家的目光引到這上面來。關註的人多了,蘇聯那邊應該會慎重對待,不會再出現操作失誤的情況。”

鄭馳樂對關靖澤的筆桿子自然是信任的,不過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你這麽幹會不會太突然了?”

關靖澤說:“最近負責研發這一塊的老先生病情又加重了,二伯過來前還去看過他,到時候我跟二伯好好聊聊再來寫這份稿子,也算事出有因。”

鄭馳樂想到那個埋頭研發核能的老人家,心裏又是一沈。他們學醫本來就是為了減輕病人的病痛,可是面對這些陌生而猙獰的輻射病,他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鄭馳樂說:“我最近忙過了頭,學東西的腳步落下了不少,明天開始我得重新把丟開了的東西撿起來。一路都順風順水,我被慣得自滿了,其實我不能解決的東西還有很多,絕對不能有半點放松。”

關靖澤不想鄭馳樂累著了:“別把自己逼得太緊。”

鄭馳樂說:“這點事兒,哪裏會累。走吧,我們回去,養好精神明天還要做事。”

關靖澤點點頭,跟鄭馳樂一起往外走。

不知不覺,松林間這條小路他們已經走了挺多遍。

等到了分別的路口,他們都停住腳步。

鄭馳樂說:“趕明兒我寫好了稿子就讓你給我看看,有什麽紕漏你得給我先找出來。”

關靖澤點頭:“沒問題,我也把稿子寫好拿給你,你也給我修修,畢竟一個人的想法總有局限。”

鄭馳樂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

於是兩人踏著月色各自下山。

經過來回五次的交換意見和修改,兩邊的定稿都出來了。不過他們沒準備孤軍奮戰,又將稿子分別發到吳棄疾、陳老和耿老那邊,吳棄疾跟《醫學平臺》那邊有交情,要是他也肯定了稿子的話發表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而通過陳老自然是想走陳老的途徑向《日報》投稿,雖說他對自己的稿子有信心,但有陳老作保能發得更快!至於耿老爺子則是跟《環球時事》那邊有關了,耿老爺子做了大半輩子的對外工作,跟《環球時事》這個備受關註的時政大平臺當然很熟悉,事情緊急,關靖澤也只能厚著臉皮走捷徑了。

收到稿件後的三人反應不一。

吳棄疾敏銳地從鄭馳樂的稿件裏嗅出了不尋常:“你有些地方在故意誇大,醫學上的東西要實事求是,不能嘩眾取寵。我幫你改幾個地方,要不然過不了。”

鄭馳樂接到意見後就知道自己確實是急了點,在有些地方寫得太虛。他趕緊又做了一次修改,重新寄回去讓吳棄疾幫忙轉投。

這次吳棄疾照辦了。

而陳老接到稿件後則跟往常一樣先嚴厲地批評關靖澤:“做事要專心,不要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來,心思雜了事情很難做好。”接著同樣是針對稿子給了些修改意見,讓關靖澤修完再發回去。

對於幫不幫忙推薦卻只字未提。

耿老爺子那邊的話說得更直接:“這話題不錯,聽說老美那邊挺擔心蘇聯那堆核反應堆的,扔出這份稿子後應該會很熱鬧!不過這事兒比較敏感,你還小,盡量別處這個頭,還是由我來吧。你要是還想發,就跟在我後面來發。”

這真是意外之喜!

他們之所以沒央求其他人上陣是因為不好解釋自己這麽做的原因,耿老爺子自己說要出面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關靖澤也從耿老爺子的話裏聽出了不一樣的意思。

自從蘇聯最大的核電站在八年前建好以後,老美那邊時不時就要出來刺幾句——畢竟這東西威脅性太大,要是不想辦法限制的話實在太危險了。

耿老爺子發個稿子雖然是件小事,但他的身份決定了這事情的性質:這是在像老美那邊靠攏。

收到耿老爺子的回信後,關靖澤對鄭馳樂說:“也許上頭準備和老美那邊交好。”

鄭馳樂聽到這個消息還挺高興的:“長期不說,至少短期內這是好事。”

現在華國很多技術都很落後,要是跟老美那邊建交,多使點兒勁還是能掏出些有用的東西!

關靖澤說:“希望如此。”

夏天漸漸接近尾聲,秋山慢慢山上了紅意,連山頂的松林都慢慢變得針葉稀疏。

在秋老虎剛剛開始發出低吼的時節,蘇聯那邊突然就接收到了來自各方的質疑。

首先是有部分醫生開始對核電站附近的居民們感興趣,為他們進行了全面的身體檢查,一問才知道是在調查有沒有人患上輻射病;《環球時報》上突然湧現出一批文章,開始還是客觀地評議核能應有的利弊,後面跟上的那些就變成了話裏話外都在暗喻蘇聯那些反應堆的安全性,諷刺蘇聯財政緊張可能連核電站的維護都成問題,趕緊關掉才是正確選擇。

蘇聯最高領導聽到這些消息後也沒放在心上,不過出於謹慎起見,他還是找來了相關負責人讓對方好好幹,別讓那些資本主義惡棍等著了蘇聯的笑話。

負責人聽完後打了包票,回頭叫人仔仔細細地做了回徹底的查檢。

不細查還好,一細查,所有維護人員都嚇了一跳,馬上向負責人報告:“四號站反應堆好像不太穩定,要不要立刻來一次全面的檢修?”

負責人正在看《環球時報》上刊登的一篇諷刺文章,裏頭活靈活現地描寫了一旦事故發生可能會造成多可怕的後果!在他看得滿頭冷汗的時候突然聽到這麽一句話,驚得他跳了起來:“要,當然要!檢修,全面檢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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